提到印度带个“神”字的东西,我们不少人自然就会联想到印度“神油”。而真到了印度,在我们的语言中,“神牛”出现的字眼远高于神油。每天走在新德里的街头,都能见到很多牛在大街上悠然自得地散步。印度的神牛崇拜历史可谓是绵长悠久。印度神话传说中,三大主神之一的破坏神湿婆,其坐骑就是一头公牛,人们对牛也顶礼膜拜。遍及印度各地的湿婆庙前,必定有头公牛雕像。在印度教的教义中,神是有很多个的:猴子是健壮、灵活的神,大象是善于学习的神,黄牛是慈祥、母爱的神,还有代表爱情的、代表勇敢的一共十多个神。因此,牛在印度人的心目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在大部分地国家,牛要不是耕牛,就是奶牛或肉牛,总之牛们就得做点贡献。但在印度,牛们不但不用干活,而且享有充分的自由。它喜欢到哪就去哪,哪怕是首都新德里的大街。它愿意在哪里睡觉,在马路中心看风景、听车声,都是它的自由。甚至在那里拉上一泡尿、几泡屎,都绝对没人敢同它说个“不”字。在德里曾看见一只白牛走到马路中间就不动了,稀稀拉拉的开始放松,拉了很长一泡尿,在烈日的暴晒之下热气腾腾。而身后的汽车已排成了长龙,司机们也只好乖乖的呆在那里,连喇叭都不按一下。车辆和人群要过去,只好绕开和慢行。这种白色的牛,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应该不是白色的品种,而是老得发百了,皮肤耷拉,身上长满了斑点,有点像人类的老年斑。可惜当时没有带相机。在印度,神牛们从自然出生到自然死亡,能活一百岁就活一百岁,绝对无需像其他国家的同类那样,担心哪天成了人们的盘中餐。
牛多,自然牛粪就多,在新德里的好多街口都有牛粪堆。市民将牛粪堆拣到路边晒太阳,晒干的牛粪可以用来做燃料。这种习惯在很多国家都有,后来我去外蒙古乌兰巴托的时候就发现牧民们都习惯于烧牛粪。有次我从新德里到泰姬陵的路上,看到过一大片好几十堆牛粪,每堆都经过仔细的堆码,至少有2层楼高。可惜当时没来得及给相机装电池,待回程的时候天又黑了,汽车一路飞奔,也看不到牛粪堆的位置。当时牛粪堆的那种壮观景象真是难得一见。
印度的同事告诉我,印度人办大事的时候比如结婚,有的人家就会买一头牛来放生,表示对神的尊敬。所以,神牛家族是越来越大,数量是越来越多。在大街上的神牛们,虽无被宰杀的危险,但是食物来源还是很困难。因为草皮很少,即使草皮很多,一个城市的绿化草皮也无法满足这么多的牛。人有民以食为天的说法,其实哪里只有人呢,哪种动物不是以食物为天呢?印度人的神牛也不例外。饿着肚子的日子神仙也当得没劲,在德里的大街上时常可以看到神牛们在垃圾堆里勤勤恳恳地找东西吃。所以印度的神牛,在我们这帮中国人的嘴里就成了”垃圾牛”。
神牛1
神牛2
在新德里大街的墙头和树上,时常可以看到猴子和松鼠。它们不怕人,也不避人。印度人是不会去捉他们的,这在国人来看是不符合常规的。在印度,映入眼帘的是印度人与世无争的平和微笑,他们那种受宗教熏陶之后得过且过、容易满足的处事哲学,容易让人感觉时间的停滞。是啊,中国不是也有知足者常乐的古训吗?
大街墙壁上玩耍的猴子
提到印度的宗教,大部分朋友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佛教。也难怪,这里是佛教的诞生地。但是如果我们认为佛教诞生地的印度人也是信仰佛教,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也是到了印度之后才发现,这地球上还有一个印度教。而佛教的祖地,当年唐僧历尽千辛万苦排除万难要去的天竺国,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信仰佛教了。目前信仰佛教的印度人只有0.8%,而信仰印度教(Hinduism)有82.41%的人。印度教是印度本土占统治地位的正统宗教,约公元前9世纪形成,尊崇吠陀经典,奉行种姓制度。后来印度教吸收了佛教、耆那教某些教义和各种民间信仰,成为印度最流行的宗教。印度教崇拜三大主神--创造之神梵天、保护之神毗湿奴和生殖与毁灭之神湿婆。印度教神庙群遍布印度南北各地,比佛教寺院更加宏伟,北印度的奥里萨和卡朱拉霍是印度教神庙的两大中心。德干地区从整面峭壁中开凿出来的埃洛拉石窟凯拉萨神庙,被誉为世界建筑雕刻史上的奇迹。印度教神像也比佛教造像更加奇特怪诞,变幻多姿。南印度朱罗时代的铜像《舞王湿婆》被罗丹誉为“艺术中有节奏的运动的最完美的表现”,标志着印度教青铜造像的顶峰。
恒河是印度教徒心目中的圣河,至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印度教善男信女在恒河圣水中沐浴,洗涤罪孽,净化灵魂,希望死后灵魂被引渡到彼岸世界。这种民族现象或者说宗教现象,在余秋雨老师的文章中曾有提过。我虽然没有亲身遇到过成千上万的善男信女一起沐浴的场景,但从恒河上路过的次数倒是不少,其中有一次是我在去喜马拉雅山的路上经过的。
我在新德里的时候,进过印度教庙宇。进庙宇之前需要先脱鞋,女士在印度庙宇里穿着短裤或露肩的衣服是会被看作对神明的不敬的。当时我进去的这个庙宇的名字我忘记了,只是记得非常大,在门口堆满了教徒们脱下的各式各样的鞋子。那么多的鞋子胡乱堆在一起的壮观的景像我是从来没有看到过。鞋子太多,起码有几百上千双,门口的空气中迷漫着一股浓浓的鞋臭味。我在担忧,这些信徒们拜佛出来后在这巨大的一堆鞋子中怎么找到自己的鞋子?我反正是留心了,将我的鞋子放到了靠边容易记住的地方,心中在祈祷后来的教徒们不要将我的鞋子给埋了。这是我在新德里仅有的一双鞋子,为腾出空间装老干妈,我都是在装行礼箱的时候能省就省,包括鞋子。登上台阶之后有经过几道门,来到基座上的主殿入口,这时候很多人虔诚的印度教都在轮流敲一下悬挂在主殿门口的铜钟。后来我和印度同事聊的时候,他们告诉我说那是每个香客都需要做的事情,目的是为了挡住世外的喧嚣,使心灵可以入定,同时也可以禀报神明们信徒的到来。后来我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都看到过印度教庙宇,不过再也没有进去过,主要原因是觉得脱鞋子很麻烦,当然出来之后找到自己的鞋子更麻烦。
最近几年全世界,也包括中国,有不少的龙象之争的说法,将印度和中国进行对比,其中很多分析文章都提到了印度的种姓制度现象是其长期持续发展中的一大顽疾。许多国家都曾经历不平等的社会阶级,但没有一个国家像印度种姓制度这样历史长远且严密苛细。种姓制度的起源已经不可考,一般认为早在西元前一千五百年雅利安人由中亚进入印度之前,当地的土著已经有阶级之分。雅利安人为了确保本身地位,避免与土著混合,将这种阶级排定高下,垂为定制,用四种颜色代表,形成今天印度教遵行的四种阶级。
这四色人中,阶级最高的是白色的婆罗门,最后是黑色的首陀罗,包括工匠与奴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贱民,从事清洁脏物的工作,被认为是鄙陋粗俗的一群,因此不配列入任何种姓。这些清洁工作包括洗衣、清扫街道与厕所、搬运垃圾、火化尸体、清理动物的死尸以及由此衍生而來的制革和制鞋、在婚丧中击鼓等。领导印度独立的甘地为了打破阶级制度,坚持每个人都要轮流扫厕所,甚至称贱民为“神的儿女”。在印度百分之七十人口与百分之九十贱民居住的农村,改变缓慢。大部分农民沒有土地,为地主耕作赖以为生,又深信印度教因果轮回的说法,安于现状,使种姓制度的阴魂不散。
在旧德里,我看到的无处不在的破烂不堪的矮房,污水横流的臭水沟,而据去过孟买的朋友说,在他们认为相当于中国上海的孟买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难民营。但他们能世世代代的生活在孟买,而没有相关机构人员去驱赶他们,在印度最大的城市重要地段能有一望无际的难民营长期存在,这也许是印度人的不幸,也许也是印度人的幸福。
如果以我们国人习惯的高楼大厦的审美观来衡量印度的城市,那我们就未免会大大的失望。如果我们从生态环保的角度来看,印度的城市和乡村不失为自然环境保持得非常好。也许是造物主的安排,在沙漠为主的中东盛产石油,在酷热无比的印度湿润多雨。印度真是个好地方,在喜马拉雅山的北坡是我们严寒缺氧的西藏,在南坡就是温暖湿润物产丰富的印度次大陆。这里极少有像我们中国的沙漠、黄土地和高山,基本上是一马平川的适宜种植农作物的肥沃土地。我在印度国内航班上往外看,将近两个小时的飞行基本看不到山脉,也看不到沙漠。他们的国土面积只有我国的三分之一,而可耕地面积比我国还大。印度以远远少于我国的国土,养活了和我国相差不多的十多亿人。在中国历史上饥荒不断,而很少听说过印度的饥荒。在我所去过的印度乡下,大片的土地在荒废着,上面生长着杂树或杂草。而我们国家能种地的地方基本上都已经开垦了,在几十年前的人定胜天的指导思想下,国人怀着战胜自然的雄心向山区进发,开垦梯田,也向湖泊发出挑战,填湖造地,俗称围垦。
印度人崇尚自然,爱护自然,自然环境保持了一种近乎原始的状况,用我们常规的说法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包括植物和动物。首都新德里没有钢筋混凝土的丛林,没有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目力所及皆是繁茂的树林、不太修整的草地,一派自然风光。深受宗教影响的印度人,不管是多数人信仰的印度教,还是少数人信仰的佛教,都崇拜动物,怜悯动物,与动物之间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和谐关系。印度教徒和佛教徒崇尚吃素,鄙视吃肉,我们从李连杰演的<<少林寺>>就知道,按照佛教教义和尚需戒酒戒浑戒色的,修行到位的僧人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合掌说“罪过罪过”。印度的“圣雄”甘地当年甚至连牛奶都不喝。所以,在印度,所有动物都得到很好的保护。印度教徒崇拜牛、老虎、狮子、猴子、老鼠等动物猴子不在动物园里,而是在路边的树上、房顶上大胆放肆地嬉闹,甚至有时就在街道边玩耍。
在路边人家门边玩耍的猴子,一点都不惧人.
在路边树下找东西吃的小松鼠.
树上的小鸟